浙江天台山国清寺中有一株白梅相对无言

浙江天台山国清寺中有一株白梅相对无言

浙江天台山国清寺中有一株白梅相对无言

立春

立春,是新一年的开始。《群芳谱》中说:“立,始建也。春气始而建立也。”

立春三候:一候东风解冻。说的是东风送暖,大地开始解冻;二候蜇虫始振。立春五日后,蛰居的虫类慢慢在洞中苏醒;三候鱼陟负冰。再过五日,河里的冰开始融化,鱼开始到水面上游动,此时水面上还有没完全溶解的碎冰片,如同被鱼负着一般浮在水面。

立春日,阳气初生,春江水暖,百草回芽,万物生发,大地一片勃勃生机。塞北东风解冻,江南菜薹掐上桌,插枝梅花便过年。

梅花

今年第一次赏梅,是立春时节在苏州的艺圃。

初踏进园门,便已闻到暗香浮动。随着若隐若现的香气转几道弯,来到湖边,眼见东岸上一株粉色的梅花开得正好,盈盈粉面,临湖照水,引得三两游人在花前流连。我凑不上前,只好转道攀过石山,穿过小园,绕到湖对岸的长廊边。那里有一株白梅花生得更僻静浙江天台山国清寺中有一株白梅相对无言,傍着屋檐,于湖边背阴处,自顾自悄悄地开着,远远看去似一团小粉蝶。这里人少,我可以和这株白梅相对无言,无论多少时光。

梅花,蔷薇科杏属,品种有粉里透红的宫粉、白中微碧的玉蝶,另有朱砂、红梅、绿萼、江梅、照水梅、龙游梅、洒金等。浙江天台山国清寺中有一株隋代的古梅。相传佛教天台寺创始人智者大师的弟子灌顶法师当年种下的这株梅现在还活着,已有1300岁。我曾经在秋季于国清寺挂单小住五日,可惜季节不对,没能看到古梅绽放的仙姿。“料无清福对梅花”说的就是我。

身为“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也名列“松、竹、梅”岁寒三友,梅花已然渗透到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学画的时候免不了对着《芥子园画谱》不厌其烦地勾勒不同形态的梅花;学琴时,《梅花三弄》是必练曲目;学易经时,对《梅花易数》花功夫最多。然而这所有经历,都不如每年立春日站在一棵梅花树下,嗅得梅花香来得直观。

古人赏梅比我们讲究得多,重在一个“探”字。这让我想起儿时很喜欢唱的刘雪庵作词的一首歌《踏雪寻梅》:“雪霁天晴朗,蜡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共度好时光。”真是俏皮又雅致的生活。同样是雪天里山野间的叮当铃声,在西方,就是圣诞歌曲《铃儿响叮当》的明晃晃的欢快了。这便是中西方美学的不同吧,中国的文化多了一分意境,一分安静,一分小欢喜,一分让你去“探”的理由。这首歌邓丽君、金铭都曾唱过,在我童年那个年代,这样简短的几句歌词,竟然也给了我对中国传统美学最早的启蒙。

梅与雪是一对好朋友。宋代的卢梅坡有名句:“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这可得老天赐脸儿,才有幸得见。要在开春梅花感知暖意盛放后,赐一场恰如其分的雪——不能太厚重也不能太轻薄,厚重会压落花瓣,轻薄则留不住,唯有不厚不薄,如晶莹的粉霜一样轻轻压在梅花上才好。回想起来,这么多年,我也只是在嘉兴圆通寺见过一回。难得江南落雪,与友人驱车前往拜访住持师父。庭院里,梅花上压着薄薄的晶莹剔透的雪,雪下幽幽传来一股梅香。那雪真是衬托了梅的冷傲气质,格外动人。

除了微雪,古人对赏梅的情境另有总结。宋代的张功甫一部《梅品》,洋洋洒洒写下赏梅的“二十六宜”:淡云,晓日梅花易数用途,薄寒,细雨,轻烟,佳月,夕阳,微雪,晚霞,珍禽,孤鹤,清溪,小桥,竹边,松下,明窗,疏篱,苍崖,绿苔,铜瓶,纸帐,林间吹笛,膝下横琴,石枰下棋,扫雪煎茶,美人淡妆簪戴……细想想,每一个都可以构成一幅画卷了。

也有古人总结,赏梅,要着眼于色、香、形、韵、时。梅之色有红、粉、黄、白、绿、淡墨;梅之香则重神韵,清逸幽雅。王安石写下脍炙人口的名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辛弃疾有诗云:“着意寻香不肯香,香在无寻处。”用文字来讲透彻梅的香气,着实困难,如果硬要比拟,那也许是雪天若隐若现、若浮若潜的一股冷香,使人心脾俱清。梅之形,按古人说法,有俯、仰、侧、卧、依、盼等,姿势分直立、屈曲、歪斜,重在或曲如游龙,或披靡而下的力度和律感,这在画水墨梅花的时候可以琢磨一二。

关于梅之韵,范成大在《梅谱》中提到过“梅韵四贵”:“贵稀不贵密,贵老不贵嫩,贵瘦不贵肥,贵含不贵开。”所以古代画家笔下的梅与花艺中展现的瓶中梅,更多的是“横、斜、疏、瘦”的姿态。虽然这个论点后来被龚自珍在《病梅馆记》中驳斥,我却觉得范成大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蔷薇科的花卉,开得繁盛的多不胜数,真的不需要梅来增添欢喜烂漫之姿,横、斜、疏、瘦,无疑更能呈现梅花傲雪凌寒的清高秉性。对此明人文震亨的《长物志》点评精妙:“幽人花伴,梅实专房,取苔护藓封。枝稍古者,移植石岩或庭际,最古。另种数亩,花时坐卧其中,令神骨俱清。绿萼更胜,红梅差俗,更有虬枝屈曲,置盆盎中者,极奇。”

探梅赏梅的时机,古人认为花是将开未开好。太早,花还未开,迟了,已落英缤纷。

古来爱梅成痴者,有北宋的林和靖。林和靖隐居西湖孤山,终生不仕不娶,只喜欢种梅、养鹤,在孤山上种下了百树梅花,自称“以梅为妻,以鹤为子”。写梅诗,酿梅酒,喝梅花茶,就这样与梅花长伴一生,留下诗句:“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人与草木之间痴情至此也是令人慨叹。只是有时想起年少时读过的林和靖的那首词:“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争忍有离情。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若不是经过人间离恨,何以写下如此缱绻的词句?写词人怎么会将对人的感情转移到无情草木上,也许只有词人自己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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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遗留下来的赏梅胜地,林和靖当年除了隐居杭州的孤山,还在浙江的超山、苏州的邓尉、无锡的梅园、南京的梅花山等处隐居。民国时期的贺天健,有一番评论甚为隽妙:“排列如豆瓜,无锡梅园之梅也;枯秃如老桑,苏州邓尉之梅也;欹瘦如剥皮松,江宁龙蟠之梅也;攒处交错如荆榛,杭州孤山之梅也;放旷高骞如散人,江西大庾之梅也。”从中我们大概可以揣摩到民国年间每个赏梅胜地的不同韵味来,不知如今是否还延续那时的风情。南京的朋友每年邀请我去梅花山赏梅,可惜已经隔年了,依然未能成行。

梅花可作为岁朝清供来增添室内时令之趣。《红楼梦》里大观园中众人于芦雪庵联句作诗梅花易数用途,宝玉输了,李纨罚他去栊翠庵折梅插瓶。宝玉折一枝红梅回来,插入美人耸肩瓶中就开始赏了:“原来这枝梅花,只有二尺来高,旁有一枝纵横而出,约有五六尺长。其间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花吐胭脂,香欺兰蕙。”当然案头的梅花花器也不尽是瓶,也可以是浅身阔口的水盆器皿,以剑山来固定造型。我个人喜欢斜斜地疏懒地单独插一枝瓶梅。

梅花入画,古来喜画梅的梅痴不胜枚举。元代有个爱梅、咏梅、画梅成癖的王冕,在九里山种了一千株梅花,他的《墨梅》诗画并称一绝。“吾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我则更喜欢清代自号“梅花古衲”的弘仁笔下的一株梅。弘仁那幅梅图,只有一老一瘦两枝,枝上只挂着将开未开的两三朵,没有题跋,没有落款,只有一枚小印,令我初见惊艳——第一次领悟了古人说的最精简的梅之“横、瘦、疏、斜”的意趣。

咏梅的佳句,除了前文所引以外,最喜查辛香那句“何时杖尔看南雪,我与梅花两白头”。另有陆凯折梅赠友人报春传情的“江南无所有,聊寄一枝春”。还有郑板桥的“寒家岁未无多事,插枝梅花便过年”。

梅花入茶,如今最常用的是绿萼梅。绿萼梅可舒肝和胃、化痰理气、清热生津。早春采撷绿萼梅,阴干或烘焙成花茶浙江天台山国清寺中有一株白梅相对无言,取两三颗冲饮,未入口便已觉梅香四溢。或许是梅花天生的傲雪性情,有一次我写字写得太投入,忘记了杯中的热茶,想起喝时,已经凉透,却意外发现清冷的茶汤格外凸显梅花的幽然香气。

梅花入馔,《本草纲目》中记录有梅花粥,可以为我们今人借鉴。

[梅花粥]

将飘落的梅花瓣放入米粥中煮来吃,能助雅致,清深思。

菜薹

立春时节,大地回暖,万物复苏,江南的梅花开了,一棵棵鲜嫩翠绿的青菜也被掐上了餐桌。赏梅、吃青菜,便成了我记录在行事历上重要的事。于是,便有了我这辈子跑得最远的一次“买菜”行为。

刚入立春便感受到了阳光中春天的味道。早上从上海打了车到火车站,坐上动车到苏州,下了火车再打上车直接赶到金庭的明月湾。在路边,就会看见当地的菜农,把自家的土鸡蛋和新收的菜薹一起摆在地上卖。一棵棵翠绿的菜薹,嫩得掐得出水,在阳光下闪着光。三元一把,七挑八拣,抱上一大袋子,和农人道别。打车回城到艺圃喝了杯茶,再坐火车回沪。

这基本上是菜薹从泥土到我的餐桌最快的方式了。事不宜迟,回家便开始洗净,掐掉开花的头部,只留最肥嫩的菜梗和叶片,菜籽油入热锅,倒入菜尖快速翻炒,炒到翠绿变成深绿,加入盐,再翻炒几下,起锅,上桌!

咬一口——啊,果真是平日在上海菜场买的青菜中吃不到的甜,难得的糯,吃不到一点筋和皮,鲜嫩的春天的味道,慢慢渲染开,舌尖满是愉悦的滋味。

浙江天台山国清寺中有一株白梅相对无言

之所以晓得明月湾的菜薹好吃,是因为去年春节去游玩儿,在农家菜的小饭馆儿记下这口了,甜糯的滋味足够惦记上一年。后来翻阅苏州的美食书籍,才原原本本知道了这个时节苏州金庭地区菜薹的奥妙。菜薹,苏州方言里叫菜尖。作为一个北方人,我对南方丰富的十字花科的蔬菜向来有些迷糊,除了平日吃过的上海青、苏州青,之前真不知道还有“菜薹”这种特定时节的美味。冬天里,苏州青菜中名为“矮脚青”的品种为了储备能量,便停止生长,到了立春气温升高,雨量充沛后,菜心就会猛窜出新枝,打起花苞,这便是江南人所称的“菜尖”了。这个时候的青菜最肥最甜美。苏州人讲,菜尖上市后记得要天天买天天吃,因为只有十来天工夫,菜尖的茎就变厚变老了,等菜花绽放,苏州人就不再把它当作时蔬了。

苏州的文人有种癖好,专门爱吃梅树下长大的菜薹。苏州的金庭、光福等地,果农每年为了结更多梅子,会在梅花树下养鸡养羊。这些动物的粪便便成了最好的天然有机肥料,不但滋养了梅树,也使得树下碧绿的菜薹茁壮疯长。刚好抽出菜薹时,梅花也开了,就这样短短十来天工夫,菜薹每天被梅花香熏染,也染上了梅的淡淡清香,再加上梅花本身的清韵,便有了苏州文人对梅树下的菜薹的青睐。

[清炒菜薹]

菜薹挑洗干净,去掉开花的头部,用刀纵向划开,切段,放入加热升温后的菜籽油中翻炒至墨绿,加少许水,盖上锅盖焖2-3分钟梅花易数用途,加入盐翻炒起锅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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